混在广告圈（）

    第五节 
　　 
　　面试我的是一个香港人，我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个GAY，后来证实了我的猜测，顺利进入这家广告公司，原来是以前公司的邱总监帮的忙，能进入4A广告公司是我一直的梦想，我决定要干出个样儿来。 
　　 
　　和我搭配的美术是一个四川人，有着执着的梦想，一心想拿广告界的大奖，成天除了份内的工作，就是无数遍地看嘎纳、ONESHOW、纽约广告节中的优秀广告集锦，拼命做飞机稿，对各种奖项的设立，创办人，评奖风格，前几任大奖得主的资料，随便一说就能把人说晕，虽然普通话说不好，但一说得奖的事，英文都能说的奔儿溜。经常拿自己以前做的飞机稿给我看，喷的激情昂扬的。别说，他还真有点内天才的路子，因为天才一般只执迷于自己的爱好，其他的事一概不管不理，这哥们的个人自理能力就极差。经常头发都打结了，要不就是油乎乎的衣服能穿好几天。而且这哥们和天才的另一个共同点就是——喜欢性。 
　　 
　　每到年度参赛的时候，这哥们就特忙，把自己认为特牛逼的飞机稿自己掏钱打样出片，然后自费邮寄给各大赛事评委会，然后就虔诚地等待，希望那个能拿个什么大奖，但是每次都石沉大海。在看到得奖作品出了带子和光盘后，他的表情很让人脊梁发寒，然后就是默默地把光盘看了一遍又一遍，我瞥见他牙根部在一动一动的。但是挫折并没有击退他的斗志，他仍然以绝对的热忱投入到飞机稿的制造中，我是真心佩服他，因为我压根没这激情。 
　　 
　　刘茸给我发了短信，说已经逃出魔掌，去了一家有名的日本广告公司，晚上请我喝酒庆祝。我也叫上了我搭档，做广告的其实就是把一做文案的和一做美术的强制捆绑在一起，日久天长，彼此熟悉了彼此的味道，就可以顺产出一些稿子。我总觉得这就跟包办婚姻似的，让2个陌生人长时间地厮守在一起，培养各种感情，不断地生出各种孩子，开始的可能还带点残疾或弱智，只要坚持不断地生，生着生着就习惯了，慢慢的就眉清目秀，玉树临风了。 
　　 
　　于是我和我的搭档一起去庆祝刘茸才逃虎穴，又入狼窝的成功实现，刘茸今天的打扮太让我寒了，白色圆领小衬衫，红白相间的带摺的小短裙，脚下一双经典的黑色带袢儿的小皮鞋，清纯的一塌糊涂，我上去就一拳：“草，别介啊，你这打扮我太不适应了，弄得跟处女似的。” 

　　刘茸做出一个女大学生的表情说：“姐姐，你懂不懂啊，日本人好这口儿啊，从今以后，我就是一重生的处女了，你还别不信。切~” 

　　我有点浑身爬蚂蚁的感觉：“来，姐姐给你介绍一弟弟，赵立，我的现任搭档，做飞机稿绝对牛逼的内种，以后让你见识见识他的大作，绝对让你惊着。”赵立两眼一直发光地盯着刘茸，草，刚想起来，丫和刘茸的性欲强烈程度不分上下。 

第六节 
　　 
　　李望内边的工作进展得还不赖，每晚我们都会通过电话彼此嘲讽一下对方，以获得逗贫的快感。草，我居然忘了去他家看他爸妈了，这周末一定得咬牙去一趟。我总觉得我有严重的心理缺陷，就是拒绝家庭的亲密感，极不习惯家里人一团和气，嘻嘻哈哈的气氛，什么母女情深，父子似朋友捂的，我听着都别扭。我跟我爸妈从没拉过手，也没抱过肩，基本是我自己做自己的事，与他们互不干扰。否则我会紧张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在亲戚们眼里，我是绝对一乖乖女，因为每次过年过节大家庭聚会时，我都几乎一句话不说。如果让他们知道我的真实本性，估计全都得因心痛而梗塞。 
　　 
　　所以我很少去李望家，常以工作忙为借口，和李望交往了3年了，去他们家的次数也就3次，现在他们家门我还认不利落。凭着我的记忆来到他家，拎着一兜子水果，胆战心惊地敲开了门。他爸是个老干部，承传了老干部的所有作风，面对他我绝对有渺小的感觉。进门后他妈招呼我坐下，帮我倒了杯水，他爸则端着内掉了瓷儿的大茶缸，慢条斯理地喝茶。我浑身发紧地坐在沙发上，皮笑肉不笑地扯着天气和昨晚看的新闻，没坐5分钟就到极限了，急忙跟他妈说：“阿姨，别准备饭了，我还有急事出去呢，今天我就是替李望来看看2老，回头他回来了我们俩再一起来。”然后就冲出了他家门，草，落了一身的白毛汗。 
　　 
　　新公司的这段日子，不算很忙，正好容我可以细细琢磨手里的每一个稿子，争取做到自己满意的程度，所以总监对我还算满意，试用期一过就给我转正了，还加了银子。美得我屁颠屁颠的，抓上李望去吃大餐。李望自打回来后就把家里的米啊面啊的全扔了，原因是在柜子里捂的全长了虫子，内天我一打开米口袋，一声惨叫把李望给惊着了，我指着爬啊爬的虫子和飞啊飞的飞蛾：“都快出来了！！”李望看了我一眼，慢条斯理地说：“好啊，爬出来正好当宠物。”我faint。 
　　 
　　我挎着李望的胳膊边走边唱：“猪啊，羊啊，送到哪里去啊~~~”李望一脸的无畏：“送到虎口里啊~送到狼窝里~~”。走进常去的“乡间民肴”，我们早预定好了一个双人座。忽然，看到斜对角有个人巨眼熟，草，想半天也没想起来再哪儿见过。结帐时听见李望一声嚎叫：“靠，杨黎，你什么时候回来了，跟这碰见你，真是见鬼了，哈哈。”杨黎微微一笑，草，刹那间记忆找回来了，酒吧，在酒吧我见过一面的内性感嘴唇男人。我说呢，白天和晚上的光线不同，怪不得眼熟却没想起来。 
　　 

    第七节
 
　　杨黎是李望的中学同学，后来跟父母出国了，再后来又回国创业，现在在一家知名空调厂家当华北区大经理。都说接受自己的另一半时，也会接受他的朋友，因为物以类聚，他的朋友，就会有和他差不多的秉性和脾气。所以我会对杨黎有熟悉的感觉。 
　　 
　　吃完饭后，杨黎送了我们一程，雪佛来，白色的。 
　　 
　　上楼时，看见我们楼下的男邻居刚回来，把车停好后，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就进去了，我总是跟李望说怀疑楼下的内女的是包的二奶，因为很少看见内男人回来，就算回来也大部分是晚上，而且来去匆匆。倒是内女的每天在家待着，也没什么工作，不是和一些女人出去购物啊，就是带着一个2岁左右的孩子在花园里溜达。我常常感叹，这女的名份不要，还有个孩子，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内男人又给了她什么，能让她如此愿意耗尽一生做个他背后默默的女人。 
　　 
　　公司新招来一个女SAE，激活了公司里全部男士的雄性荷尔蒙，因为这女人前挺后撅的，走路时都不由自主地摇摆着屁股，按赵立的话说：一副找操的德行。小容跟我8挂说，她以前是做小姐的，后来被一个大款包了，生活无忧了，就想体验一把白领的生活。也不知道什么路子，就来我们公司上班了。她对男人说话时，往往职业化地忽闪着眼睛，做出又纯真又柔弱的样子，从此后公司里的适龄男子都跟被拍了花子似的，魂魄都被她拍走了。 
　　 
　　小容是公司里的插画师，这孩子最喜欢8卦，只要跟她一聊，公司里的所有大事小事全门清，谁谁谁跟总监不和，谁谁谁又跟谁谁谁睡了，谁又脚踩2只船玩劈腿了，谁又勾搭上谁了。我们都叫她是谍报始祖，特工元老。 
　　 
　　快下班时，巨无聊，有一搭无一搭地玩着泡泡龙游戏。这时手机响了，一个很陌生的号，草，千万不能接，很多骗子就是这样指望你一接，完后收你通话费。掐断了，用公司座机打回去。居然是杨黎。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我想知道的话，怎么都能知道。” 
　　“哦，肯定不是李望告诉你的吧，他绝不会做这种引狼入室的事。”我调侃着。 
　　“当然，我也不会做内种打草惊蛇的事，一会有空吗？我想找你说点事。”他也不甘示弱。 
　　“找我有什么事啊，我还跟你很不熟呢。” 
　　“这么说吧，绝对是好事。下班了就出来，我接你。”然后就挂了，草，不给老娘一点余地。不过我这人越有危险，就越想去冒险，能有什么事啊。大白天的。 
　　 
　　走出写字楼的旋转大门，就看见一宝马，杨黎在里面招手。“怎么茬，换车了？跟人家借的吧。” 
　　“我有2辆，一辆私人用，一辆办公事用。”他轻描淡写。草，真有钱。 
　　 



    第八节 
　　 
　　公司发生了2件大事，赵立辞职了，听小容说是去了家日本公司，宁愿自降身份完全是因为一个女的，我草，我明白了，是刘茸。赵立居然为了刘茸神魂颠倒了，金狮也不想了，金铅笔也不要了，去那就想能多接近刘茸！那也不至于辞职啊，傻啊他。没辙，有些人就是傻人有傻福，凭他这傻劲，居然降服了刘茸。后来他就正式成了刘茸固定地下情人。 
　　 
　　第2件大事就是我们公司赢得了一家知名空调企业的全权代理，虽然是通过比稿竞争的，但黑暗的幕后只有我和总监知道，这就是上次杨黎约我说的正事。他决定把今年的广告代理全交给我们公司做，代理费一个月就10万，总监和CEO为此暗奖我一笔。还说到了年底给我升职为SCW，草，看到了吧，什么是比稿，什么是升职，那些还在努力拼命工作的兄弟们，也许永远不明白。每每走过那个一天到晚想创意的小文案桌前，我都会无声地叹息。 
　　 
　　为此，杨黎请我去国际饭店的2层吃粤式小点心，我问他：“当初就决定了选我们公司？” 
　　“没错，其他公司这次都是牺牲品。” 
　　“选我们公司有什么好处？” 
　　“为了你啊，我想接近你。”草，太直接了吧，我脑海里立刻跳出一排铿锵有力的一句话“我不能背叛李望！” 
　　“你已经坐得我够近了，还想怎么着啊。”我皮笑肉不笑，估计打镲。 
　　“因为你象我第一个女朋友，觉得特亲切。”草，也太老套了，我被一口糯米糕噎了一下，翻了个白眼。成啊，想跟我玩纯情啊，老娘就跟你玩一回初恋，别怪我不客气。 
　　“不会吧，他们都说我一点都没女人味，你怎么会喜欢这类的啊。怎么着你也是喜欢内种大妞型的啊。”我故意装傻。 
　　“真的真的，她是没你这么粗野，不是，我的意思是直率，直率，但是神似，你明白吗？神似，是形容不出来的内种。”草，都开始玩神似了，没几天就该跟我玩开房了吧。我脑子里迅速运转着，想出一个好辙。 
　　“骂我是吧？别以为我听不出好坏话。”我顺手就锤他胸口一拳，他抓住我的手，我故作惊慌状收回来。他伏在我耳边轻轻说：“吃完了，我们去喝酒，然后送你回家。”我想学女大学生的羞涩状，无奈没那天分，只好使劲揪桌布，心里偷偷想“成啊你杨黎，我会让你有好看的。” 
　　“我先去个洗手间，等我一下。” 
　　在洗手间我看了一下表，7点40了。然后给李望打了个电话，说让他9点半在家门口出现，有戏看。然后就出来跟杨黎下楼了。 
　　 
　　杨黎跟我去了一家小酒吧，我假装不胜酒力，喝了一会就醉眼迷离了，这点表演天赋我还是有的，毕竟是个文案，常常在客户面前提案，有着丰富的表演经验。再说了，在男人面前装迷人我还是有一手，不然李望这个英俊少男也不会被我成功收复。 
　　 


　　第九节 
　　 
　　喝完小酒，杨黎发动了内辆宝马，在我的指引下，故意兜了好几个圈子才到我们小区门口，我看了看表9点15，嘿，时间正好。车停稳了，杨黎点了支烟，我假装有点头晕，说“我先上去了，你就别送了。”杨黎忙扶着我肩膀，“看你摇摇晃晃的样子，怎么上楼啊，我搀你上去。”我就势把头靠在他肩膀窝处“钥匙在包里，李望估计还没回来呢。”心里却呵呵发笑“让你占老娘便宜，一会有你好受。”杨黎仿佛听到什么暗示，把我身体扳正，嘴直接就贴上来了，我就着装醉，脚下一软，就躲过去了，心里却暗暗遗憾“这么性感的极品嘴唇，看来我是没福消受了。”杨黎一把把我抱住，我嘴里说着别别，别这样，耳朵听见了李望下楼的脚步声，然后把头稍往后仰，引杨黎俯身。草，他还真香啊，正宗法国香水。这样李望下来看时，就象在杨黎强吻我。 
　　 
　　我没看见李望是否是铁青的脸，但是看到了李望一拳后杨黎嘴角的血迹。真过瘾，看他还玩不玩，有些人有点钱后就觉得所有女的都会争着抢着奉献给他似的。草，这种人，遇见一个，让老娘耍一个。还真别把广大妇女不当回事，个别嫌贫爱富的，专挑老外不嫁的，就想眯人家遗产或离婚费的毕竟还是少数。草，我最看不惯内种把女人看做是有胸无脑动物的男人！ 
　　 
　　公司的空调广告代理做了2个月，就莫名地取消了，官方说法是客户高层大调整，广告商需要再次比稿。总监猴急的象个女人一样，边咬指甲边跺脚，眉头还时不时地皱一小皱，我草，我对广告的梦想又一次被残忍地戳破，有多少大大小小的广告公司，又有多少怀揣理想的广告青年，在心甘地绞尽脑汁，在心甘地消耗青春和体力，哈哈，其实就是集体手淫，图个自己快活，稿子卖过了，就跟老年得子似的，稿子出街了，就象儿子上了北大，欢欣之情溢于言表。但是对于客户，对于企业，对于整个残酷的市场竞争，广告渺小的几乎看不见，也许今天中午的大闸蟹吃爽了，稿子就过了，也许昨天对面的洗发妹没搞定，稿子就毙掉。 
　　 
　　毕竟天天手淫也是危害身心健康的，我对着灿烂的大玻璃幕墙，心里发出母狼般的号叫：你大爷的广告！ 
　　 
　　我离职了，决定不干广告这行了，太晦暗，太不靠谱。游走在黄昏的护城河边，揪着柳条，看着河面上用大长腿划行的水虱子，现在正值初夏，风柔和温软，天透彻干净，心里才稍微平和了一些，长久没有如此心无所想，纯净涤荡自己的心灵了，被物质和利益包围太久的心，已经扭曲变形了。城市动物，早就不会去慢慢享受生活本来的情趣了，倒是成天沉醉在自己制造的所谓生活中，真的可悲啊。人自己建造了城市，制定了城市生存规则，让自己去适应自己规定的条框，又把自己搞到疲惫不堪，颓废迷茫，何必啊，何苦啊~~~ 
　　 


 　第十节 
　　都说成都是个“来了就不想走”的城市，气候不错，小吃又多，姑娘小伙都热情奔放，去那里放松心情一定很有效。 
　　 
　　在成都住了小半个月，吃遍了美食，喝够了茶，带着一大包的灯影牛肉丝和浑身的麻辣味回京了。回家后把沉甸甸的行李放下后，给刘茸发了个短信，要去找她好好聊一聊这半个月的风流时光。顺便还给她带了四川特产醪糟，据说是丰胸佳品，刘茸一定会美坏了。 
　　 
　　刚打了车去往刘茸公司的路上，接到她的回复：“今天我没在单位，直接来我家吧。我算栽了。”怎么个意思？赶忙让司机改了路线，直奔望京家园。进了刘茸家，发现她脸色土黄土黄的，连腮帮子都撮进去了。发生什么事了，能让刘茸这样？刘茸一脸后悔：“真倒霉，后天沈御就回来了，你说我怎么跟他说啊？” 
　　“你怎么啦，脸黄的跟肝炎似的？” 
　　“要是肝炎就好了，我~~我不是一没留神，就那个了嘛，昨天才去医院做了。” 
　　“草，赵立的？你又不是新手，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啊。沈御知道了有你受的。” 
　　“得了吧，我就不信他在国外没有过？一个正常的、有欲望的男人，一待就半年，怎么可能不发生点什么。傻子也能想到啊，只不过我不会愚蠢到要问他罢了。” 
　　“那你就跟他说得了急性肝炎呗。” 
　　刘茸把桌子上的益母草冲剂和止血宝胶囊推到我面前。“有得肝炎吃这个的吗？亏你真敢编。” 
　　“草，我又没经验，那说什么啊？” 
　　“我先去你家住几天成吗？就说我出差了，几天就成。”正好李望出差了，也只能这样了。 
　　“赵立内小子什么态度啊？” 
　　“草，再什么态度，沈御一回来，就没他什么事了。我是要跟沈御结婚的，又不是跟他。” 
　　“你真成，你就玩吧，迟早得出事。”我觉得她这么玩有点危。 
　　“等沈御回来工作后，我就安安稳稳地跟他过日子了。该玩的都玩够了。”刘茸一副女流氓的德行。 
　　也是，等沈御回国发展了，又有资历，又有钱，干吗不跟啊，这现成的金龟婿不能让给别人啊。 
　　 
　　 
　　这事算是给瞒过去了，沈御回国后，很轻松地在一家外资手机公司上了班，据说明年5、1就跟刘茸领证了。希望不会成为刘茸以后婚姻里隐藏的炸弹。第十一节 
　　 
　　记得在学校学习时，有一句话一直激励着我们那帮充满憧憬的广告专业学生，就是“不做总统，就做广告人。”多豪迈、多鼓舞人心的一句话啊。所以我们一直是以总统替补的身份幻想未来的。你想啊，连总统都希望做广告，这个行业是多么有魅力，有斗志的一个工作啊，而我们，将成为未来广告精英的学子们，会成为多少人羡慕的对象。 
　　 
　　然而，后来又有高人把广告人和一群特殊各种者相提并论，还列出无数条二者的相似之处，甚至广告人比那些特殊工作者更难，更苦。公司的内个从良SAE说出一句更具有时代色彩的一句话，彻底粉碎了广告人的尊严“不做妓女，就做广告人。” 
　　 
　　独自溜达在长安街上，看着一些面无表情的都市白领匆匆走过，也许是去赶着参加一个比稿的会议。也许是去客户那边汇报下半年的工作计划。坐在马路牙子上，看着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看着各色的写字楼，不由地想：做广告还真的象孙猴子头上的紧箍咒，带上时，拼命想摘了，有着一肚子的不满和埋怨，可一旦摘了，好象脑袋上又少点什么。自虐狂就是这么被炼成的，唉，想起以前工作忙碌到成宿地加班，人都熬得没人样了，但是一空闲下来，就象得了帕金森，手脚都不听使唤，闲得难受直哆嗦。 
　　 
　　李望从云南出差回来，给我带了2个银手镯，我送给刘茸一个，顺便让她帮我在他们公司找份兼职，这样也好补贴一下我日常消费。一周后给我回复说可以临时去帮一个项目。我暗暗下决心，不管广告圈有多混乱，先干好一步再说，不许再意气用事。 
　　 
　　日本公司就是讲门面，一进门就见一个很美的妞在前台接电话，里面你来我往的那些女的，一个比一个妖娆。跟他们创意部总监谈了一下，项目不算很难，是日本本部做好的创意，打算在中国用本土方式做一个中国版，文字已经翻译过来了，只是要我做一些润色和加工。大概要半个月的时间，薪水也不算低。这个大便宜算我逮到了，我不由偷偷笑裂了嘴。 
　　 
　　美滋滋地拿了资料回家了，已经晚上7点半了，刚走到门洞时，忽然听见一声猫叫，细细的，可怜巴巴的，好象饿得没有力气了。我顺着声音找去，在草坪里有一只黄白相间的小猫，大概也就2个月大，看见我后，冲着我张开粉红的小嘴，发出奶声奶气的“喵~~”。看身上脏兮兮的样子，也不象是放养的，估计是被抛弃的，我把她拎起来，真够轻的，估计饿了有一段日子了。对了，就叫她大门吧，谁让她是我在大门口拣的。带回家后仔细观察，还挺秀气的。开了袋牛奶，吧唧吧唧喝了小半盆，我看着她，对她说：“大门，都说猫自己找上门的可以带来好运，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第十二节 
　　 
　　我把第一稿带去给总监看，他不是很满意，说我写的太直白，要语言花哨一点，文辞华丽一点，然后让我尽快修改，过几天看第二稿。我有点沮丧，回家后，抱着大门，跟她絮絮叨叨半天，李望说我把热情已然从他身上转移到了大门身上，把他打入了冷宫，我说：“那是，你能跟大门比吗？大门从来不嘲讽我，你呢？大门从来不嫌我唠叨，你呢？我一进门大门就迎接我，你呢？大门还会打呼噜给我听，你呢？哦，对了，你也会打呼噜，不过没大门打的好听，就知道晚上吵人，哼。” 
　　“完了，完了，刘小缈，我有那么不招待见吗？太伤我自尊了。走了我。”李望还跟我逗贫。 
　　“走吧你，有大门跟我过，谁稀罕你啊。出去时把门带上啊，我就不送了。”我给大门抓了把猫粮，大门快乐地边吃边嗲叫。 
　　“大门，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你娘轰你爹走？你就狠心不留你爹？虽说我不是你亲爹，可谁给你洗澡来着？谁给你铲猫屎来着？谁给你买猫粮猫沙来着？成，你狠，走之前，爹跟你只说一句话，你娘她~~~~她~~~其实不是你亲娘啊。”李望假装悲愤地一扭脸，向大门口走去，留下我乐的前仰后合的“成啦，看在大门面子上，你就不用走啦，不过以后少跟孩子面前说什么亲娘不亲娘的，省得以后在她幼小的心灵上落下创伤。” 
　　 
　　李望总是这样，在我任性时、爆脾气发作时、心态不正时用他独有的幽默把我从扭曲的边缘拉回来，我知道我有性格缺陷，有时就象个恶魔一样，希望我不喜欢的人全都倒霉，倒最大的霉，我会得意地看着他们的落魄。有时我觉得如果不是遇见李望，我也许就变成了社会的人渣，因为我内心深处暗藏着恶毒的东西，让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法控制自己的判断，李望常常用他的宽容、平和把我从邪恶之处拉回来。我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天使，怎么也不会长得象李望这个样子吧，瘦长脸，浓眉小眼，下巴上还总有短短的胡渣子，就算安上俩翅膀，怎么看怎么象一大扑棱蛾子。但是每当我看到他充满乐观和热情的眼神，我就知道，他就是我的天使，这辈子我都需要他来拯救。 
　　 
　　第二稿总监还算满意，让我跟美术指导互相碰一下，小做修改，就让创意部拿我这稿先做LAYOUT，然后又让我再帮他们做另一个项目，薪水会多加一部分。美术指导叫亚飞，不象很多做美术的那样留长发，而是很短的寸头，显得很精神，跟我大概碰了一下，文字上并没有做很大的改动，只是为了排版美观，在词语上有所变化， 
　　 
　　这样在做LAYOUT上可以派出参差不同的效果，更富有观赏感。亚飞人很随和，和他合作时很愉快，他的专业功底很好，在他指导下的稿子，虽然只是个LAYOUT，但一点都不随便，不粗糙，视觉上看着很舒服，很细腻。 
　　 
　　他跟我大概说了一下另一个项目的要求，是一套啤酒的POP，直接在卖场出现的终端广告形式，他们目前有一套稿子，需要我组织一下文字，另外我也可以参与做创意，如果我想到更好的，也可以跟他们分享，另做出一套来，希望我下周可以参加讨论。我大概问清楚了拿了资料先走了。刘茸送我出电梯，跟我说：“亚飞去过日本留学，做东西很有自己的风格，公司很器重，马上就要当ACD了，公司里的女孩都盯着这个单身贵族呢。” 

　　“我说刘茸，沈御可在你身边呢，别乱来啊，该收手时且收手。” 

　　“瞎扯什么呢，我是跟你透点底，他这类型，不是我喜欢的。” 

　　“哎哟喂，你还分类型啊，不是大小通吃吗？别沈御一回来，就装良家妇女啊。” 

　　“草，我可跟你说，以后少提我那事，沈御回来了，我可是要跟他好好过日子了。你要是给我扎了针，别怪我翻脸。” 
　　 




　　第十三节 
　　 
　　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我把自己想好的一套POP方案交给了亚飞，看到他赞许的目光，我有种甜丝丝的感觉。经过几次的讨论，亚飞和我完善了我那套稿子，最终确定下来提给客户，据说客户十分满意。 
　　 
　　第2天下午，亚飞给我打电话说，他跟公司争取录用我做正式职员，想到以后可以和他一起工作，心里有点特别的感触，跟他共事真的很愉快，没有剑拔弩张的火药气氛，也没有漫不经心的死气沉沉，思路在他的带领下会格外清晰，也会不断地激发出各种点子，工作的又有效率，又相处融洽，是个不可多得的领导人才。 
　　 
　　对了，赵立自从把刘茸肚子搞大内次后，就跟刘茸断了关系，去了上海，据说在一家4A公司做到了ACD，还在创作着他的飞机稿，继续他艰难而坚持的得奖路途。我跟刘茸又成了同事，常中午一起吃饭，8卦，虽然一样加班熬夜到凌晨，一样被三番五次要求修改着面目全非的稿子，时光却还是飞一样的继续。 
　　 
　　我和李望一起参加了刘茸和沈御的婚礼，办得既排场又不俗，最风光的是沈御租了辆红色奔驰SLK小跑，刘茸穿着洁白的纱衣，沈御英俊的一塌糊涂，绕着北京的三环跑了一圈，没有土气的车队，只有他们俩，精致的仿佛童话中的王子和公主，在漂亮的小跑车里奔向幸福的未来。 
　　 
　　看着刘茸满足的模样，李望搂着我：“小缈，我们也该结婚了。” 
　　“恩，什么？别逗了，李望，我们俩不一样，现在我们的生活还没稳定下来，我们俩挣得那点钱还不够沈御一年的工资呢，结什么婚啊。” 
　　“咳，我就那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猴急什么啊？真是的，我还不想那么早就结呢。多少青春少女在你后边排队呢，我哪能做出让她们伤心的事啊。”李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真欠揍。 
　　 
　　我把小容也给介绍到公司里来了，小容的插画画得真挺不错的，她一直想画一本集子，可以出版，所以手头没活的时候总是在画。她对亚飞特佩服，因为亚飞画的草稿总是能把神韵抓住，亚飞也愿意帮她，把他从日本带回来的插画书都借给小容看，平时也会指导指导，小容为此特感激我把她介绍过来。拿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后非要请我吃饭。 
　　 
　　这谍报始祖边吃嘴也不停着，跟我8卦以前公司里的每个人的新闻，听说内个“不做妓女，就做广告人”的SAE已经离开公司了，顺便把公司里的一个资深美术勾搭走了；公司换了新总监，原来的总监被迫离职，回了香港；新总监是个三张半的老女人，招了一批少男派的，估计都逃不脱她的淫威…… 
　　 


 　　第十四节 
　　 
　　日本公司我还是不习惯，每天加班都要填写加班表，详细到分秒，然后再累加起来算加班时间和费用。客户部的妞儿们成天卑躬屈膝的样子，实在让我反胃。中方老大看样子快40了，一脸色迷迷的表情，眼圈总是黑的，一看就是过度的迹象。日方有2个代表，平时基本上跟我们不说话，只有中方老大见到他们后，眉眼笑到最大化，鞠躬鞠得比日本人还频繁，真受不了。 
　　 
　　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每天下班后几乎没人回家，好像下了班才是一天工作的开始，据说在日本，如果男人回家早了，就会被妻子质问是不是老板不赏识了？是不是快被炒鱿鱼了？所以就算没太多的活，也要熬到很晚，甚至是深夜，简直浪费生命。还有就是动不动就一伙人去喝酒，好像工作的压力只有在喝酒后才能释放，而且喝完酒就去找女人，变态到极点。 
　　 
　　我对亚飞发泄着我的怒气，亚飞只是淡淡一笑，好像很习惯似的：“这就是日本公司的文化，我们是改变不了的，你视而不见了，也就不会生气了。” 
　　“我做不到假装看不见，这也许就是我的缺陷，但是我看到社会丑恶现象就忍不住生气。哼~” 
　　“哈哈哈，你还是太天真了，要你这个生气法，早晚会被气死。” 
　　“所以啊，我永远做不到上层，因为我压根就不会隐瞒自己的情绪。” 
　　“是啊，当初我也和你一样，成长嘛，就得经历这些痛苦的蜕变。不说这么压抑的话题了，我们去健身吧。” 
　　公司有项福利，在东单体育馆给大家办了优惠健身卡，凭着我们的门卡就可以进去免费健身，有器械锻炼，游泳，瑜珈班和健美操。 
　　 
　　因为老加班，根本不能坚持瑜珈课程，所以平时我只去游游泳，舒缓一下疲乏的身心。我跳下泳池，一口气潜到对面，然后大口地喘气，我喜欢这种令人窒息的刹那，有死而后生的感觉。我趴在泳池边上，看着亚飞从更衣室走来，匀称的肌肉，年轻的身体，有弹性的皮肤下好像蕴含着无穷的力量。他抻了抻腰，一个鱼跃就跳下去了，姿势优美。 
　　 
　　我看他能潜多久，怎么还不上来？忽然有只手拉我的腿，妈的，居然有人耍流氓。我使劲一蹬，回头一看，居然是亚飞。好像不对劲啊，我一把把他拽起来，他憋得脸通红，大口呼吸，原来刚才跳猛了，潜水时，腿抽筋了，所以抓我腿打算求救，没想到反而让我给蹬了一脚。我赶紧让他坐在池边，帮他使劲掰那只抽筋的右脚。他有点不好意思：“好久没游泳了，没想到出这么大丑，以前我可是公司冠军呢。” 
　　“好汉不提当年勇，就你这水平，我真没法想象你是冠军，吹吧你就。”我看见他胳膊处被我蹬得都紫了，“想显被一下，结果被人当流氓，也太搞笑了吧，哈哈。”我嘲笑他。 
　　 


 　　第十五节 
　　 
　　沈御坚决让刘茸辞职，自从他上次来公司接刘茸回家，正看到中方老大对刘茸色迷迷地说话，手还不老实，就觉得刘茸在这公司待着，迟早得被强奸了。可刘茸才不想走呢，也是，哪家公司可以让她如此游刃有余地利用她的优势来工作的，日本公司正对她胃口，而她也正合日本公司的取向。为此俩人吵了一架，我对刘茸说：“我看你还是辞了吧，现在的你不一样了，是结了婚的人了，就别制造危机了。要不就赶紧生个孩子，跟家做全职太太完了，沈御又不是养不了你。”刘茸特伤心：“我没怎么着啊，他凭什么干涉我的工作，结婚怎么了，结婚就得全听他的啊？早知道我就不结了，以前我们俩没结婚时，比现在还快乐点，怎么一结婚反而没劲了。” 
　　 
　　爱情和婚姻总是那么难以调和，这个多了，内个就少了，所以贪心爱情的人就会拒绝婚姻，而走进婚姻的人又痛失了爱情。我就是前者，一直不想和李望走进婚姻，就是不想失去现有的爱情。我觉得目前和李望之间的关系正属于平衡期，不想有什么东西介入而破坏这种难得的平稳，我没有期望能和他白头到老，也从不做这期望。因为我知道人是最善变的动物，谁知道10年、20年以后我们又会是怎么想的。想想内些分手、离婚的人也曾在热恋时说过海誓山盟、甜言蜜语，就一身冷汗，太他妈尴尬了，早知道就别说那些个，想想就脚着是一个多二的举动啊。 
　　 
　　最终，刘茸也没抗过沈御，辞职了，走前公司还给办了一小PAR，给刘茸送别。中方老大搂着刘茸的肩膀，衷心地惋惜她的离开，还不忘往她脸上喷酒气。刘茸厌恶地大声说：“您别遗憾，走了我一个，还有后来人。以后您得好好选，挑一真正的大蜜，这样我走得也安心。”我嘎嘎地大笑，心里利马想到以前公司里的内SAE，心想她要是来这工作，绝对合适。 
　　 
　　小容居然也会脸红！内天，她跟我8卦完，突然说了一句：她爱上亚飞了。然后小脸居然映红了。“爱上就直说啊，不然等到别人抢的时候就晚了。” 
　　“我说不出口啊，想想倒简单，要真做，草，太难了。” 
　　“跟家先练好了啊，想当年我上大一，喜欢上一男的，为了说出我喜欢你这4个字，练了一晚上。”我一副过来人的德行。 
　　“后来呢？大获成功了吧。”她一脸的期望。 
　　“屁，当他面说时，声音都是走样的，我听着都吓人，别说他了。” 
　　“所以啊，你这招不成。”小容沮丧地说。 
　　“这个例子的目的是要告诉你，练习一晚上是不够的，所以你要练习2晚上。去吧，练去吧。” 
　　“我倒，我真说不出口。要不你帮我说吧，好歹你有过一次经验。”小容居然病急乱投医。 
　　“我说？没搞错吧，这也有帮的？那要不要我帮你爱他啊。你真强。”我汗。 
　　“草，那我试试。”一副去堵枪眼的神情，至于么。第十六节 
　　 
　　今晚注定是场苦战，明天11点要提案，需要做的东西又太多，所以大家吃完饭就抓紧干活，找图的找图，画插画的画插画，SLOGAN要继续润色，内文还要推敲清晰，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想不出来的就先凑一起臭贫几句，聊女人，聊性，聊8卦，来调剂放松一下大脑。 
　　 
　　凌晨5点半，终于所有的活都赶完了。精神、体力也都极度疲惫，看着一摞的提案板和彼此的黑眼圈，油汪汪的脸，想笑都笑不出。抓紧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小眯一会还得赶去客户那提案。在出租车上我睡着了，脑子里疲惫到空白，什么都没想起来。 
　　 
　　直到提案前1分钟，我脑子里还迟钝着呢，我摇着头，使劲按我的太阳穴，进客户会议室大门前，亚飞抓住我的手，使劲握了握，我抬头看他一眼，他眼神里是鼓励和信任，恍然间似乎还有一点心疼。顾不了那么多，我先想想怎么跟客户提案再说吧，深呼吸一口，进去了。 
　　 
　　管他顺利不顺利，一提完我就想回家睡觉，现在最亲的就是枕头和床了，别的都是扯淡。一直睡到晚上7点才被李望叫醒，生物钟完全乱了，看着暗淡的天空，半天都搞不清我是在什么时间段，快抓狂了。李望给我做了棒碴粥，就着王致和酱豆腐，绝对牛逼。连喝了2碗。美美地靠在沙发上念叨着：“李小望同鞋，帮我揉揉肩膀，酸死了。” 
　　“我上辈子是不是造什么孽了，悔死我了，我这哪是找老婆啊，明摆着卖身当奴隶啊。”李小望一脸的悲愤。 
　　“得了，奴小隶，别怨天尤人了，给大爷我揉舒服了，今天就放过你，不然的话，嘿嘿……”我做出邪恶的笑容。 
　　“你~~~你要把我怎么样？”李望一脸诚惶诚恐的假表情。 
　　“怎么样？哼，办了你再说。”我饿虎般扑向他，坐在他腿上，一副色迷迷的样子。 
　　“古人英明啊，温饱思淫欲。”李望反手把我抓住，一副贱贱的样子“那我求求你了，赶紧把我办了吧。”他居然反客为主。 
　　 
　　事后，我躺在李望身边，搂着他的胳膊，心里很安详。李望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用手来回摩挲着他下巴的胡渣子，体会着男人特有的质感。李望翻过身，搂住我，轻轻抚摸我的脊梁，每每他这样，我的心就会软得象纯净水一样，也会象纯净水一样被他涤荡的没有杂质。我时常在怀疑，李望一定有什么磁场，让我象那些争先恐后的小铁屑一样围绕在他身边，把我吸引并磁化，我压根就逃不脱他的引力，身不由己地、心甘情愿地被他吸附。 
　　 
　　在我和李望缠绵的时候，亚飞正在忍受高烧的折磨，听说去医院打吊针了，我和小容一起去看他。脸色比平常白，少了些血色，却多了些忧郁，加上烧还没好，让亚飞显现出一种欧洲小贵族特有的病态气质。小容有点心虚，嘘寒问暖中透着不自然，我掰了一根小容买的香蕉，边吃边敲边锣：“亚飞，你看你现在的身子骨，虚成什么了？熬个夜都发烧，上次游泳还抽筋，我看你也快散架了，还不赶紧找个女朋友，起码晚上还能运动运动，哈哈。”小容没有笑，反而听到我说和亚飞一起去游泳了，疑惑地看着我，我没搭理她，反正我不会和亚飞有什么，只要和男的一成为同事，我就不把他当男的了，因为大家成天一起工作，加班，对我来说压根没有男人的引诱力了。 
　　 
　　亚飞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有女朋友又怎么样？还不是落到我今天这地步啊。” 
　　“啊？你小子有女朋友啊，平时一点都看不出，还装钻石王老五啊。小容，他有女朋友了，你怎么办？”我故意把小容扯出来。 
　　“你~~~你~~~提我干嘛~~~”小容又悔又气，还有点失落。 
　　“都什么年代了，支支吾吾又没用。亚飞，你女朋友什么样？小容可以和她公平竞争吗？” 
　　“别逗了，女朋友的事不是我现在考虑的，以前的已经分手了，目前还没计划，小容要是想争取我，就努力吧，嘿嘿。”亚飞还真不客气。倒是小容心情一起一落的，估计晚上且得琢磨呢。 
　　 




　　第十七节 
　　 
　　刘茸自打辞职后，再家当全职太太，就很少跟我们有联系了，一来我们的时间总凑不到一起，她有空的时候我们基本上在熬夜；二来不再一起工作了，很多话题也就没了，只能炒冷饭，8一8过去的事情，几次以后就没什么兴致了。这样一来，刘茸更加庸懒了，哪也不想去，动也不想动，没精打采的，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活跃和灵动，我劝她最好出去旅旅游，走一走，不然就快成活死尸了。于是刘茸买了去云南的机票。 
　　 
　　亚飞病好后，明显地开始想我发起隐蔽的进攻，自从上次我帮小容牵线，亚飞认为我就对他压根没有意思，于是要在我面前表现出他的意思，我很明白，但是我不想挑破这层纸，每每都闪过去，不让他把关系变走样。 
　　 
　　一天早晨，我刚进办公室，就看到桌子上有一把红玫瑰，心想今天什么日子啊？李望不会把我生日记错了吧，这个猪头3，想表现都没找对时间。我拿起卡片一看，是亚飞送的，说今天是农历7月7，中国的情人节，希望我节日快乐。完了，看来他今天有备而来，我需要明确表明态度了，不然就会被他误会成默认了。晚上我约亚飞一起吃饭，在饭桌上，我直接问他：“亚飞，你想追我？” 
　　亚飞抬起头，眼睛里明亮亮的“没错，我知道你有个男朋友，不过我想和他公平竞争。”男人啊，好象就喜欢跟同性较真，好显示出自己比对方更强势。 
　　“公平什么啊，你现在早就处在不公平的位置了。我跟李望认识快4年了，你呢？才几个月。怎么公平竞争啊。” 
　　“哈哈，这点事就想让我退缩啊，我不认为时间是障碍。”亚飞好象很自信。 
　　“那成，我接受你的竞争，但是未必等于同意，你一时半会转不过弯儿来，我也没辙，随你吧。”我知道今天说也没用，慢慢地我会让他退缩的。 
　　 
　　公司的管理逐渐露出创口，上层对于女色和目前业绩的沉迷，导致客户部形成了一股风气，只要让老大满意，就有机会高升和加薪，没有人去想怎么样能增加业务，怎么样维持客户满意度，完全去谄媚上层老大。我开始寻找出路，再待下去我不是被同化，就是会崩溃。 
　　 
　　在一次无端克扣我工资的情况下，我跟中方老大吵了起来，惹恼了这个老色鬼，当即通知人事部，让我收拾东西走人。草，谁怕谁，在我据理力争下，发还了克扣我的工资。我把我桌上的东西收好，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又一次失业了，这次还是被开的，想想心里就窝火。我这人容易自暴自弃，从小听的都是好话，就听不得一丁点的不好，不然就愈发的执拗，非要往你说的坏处做。记得上初中时，一次排队打饭，因为往前冲被人说没规矩，不知道排队，听了这话我就更使劲的挤，往中间夹。你不是说我没规矩吗，我就没规矩到极点让后你看看，不然白让你说了，那我多亏啊！ 
　　 
　　把电话一关，窝在家里谁也不理，就这么蛰居过了1星期，实在没劲了，就到大马路上溜达，除了老年人和幼童，还谁会跟我似的在外面闲逛？感觉就象被社会抛弃了一般，跟马路边的老头们一起坐在树阴凉底下，眯着眼睛，听知了叫，或者看他们慢条斯理地下棋，一坐就是一下午。 
　　 
　　3个月就跟做梦似的过去了，我再这么待下去就会成蛹了，我决定自己去发简历。打印了一厚叠的简历，然后坐车到国贸，专找大写字楼，走进大堂，直接奔铭牌走去，看几座几楼有哪家广告公司，然后上去，把简历交给前台。从国贸一直到王府井，中间的写字楼全被我扫荡了一遍，也留下了详细的资料，备以后使用。然后就在家开着手机等待回信。 


 　　第十八节 
　　 
　　大门在我家过着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转眼就快1岁了，成天吃着皇家猫粮，毛色油光水滑的，小脸也长开了，一副少女的娇羞模样。每天她都按时在我枕头边打呼噜，把我叫醒，吃了粮之后就在沙发上洗脸，一洗就半小时，把脚指头缝都舔得干干净净的，有时还会啃指甲。在屋里疯跑一阵后就找个舒服的地方躺下，一会就睡了，这一睡就是大半天，摆出各种造型的睡姿，有时睡高兴了还说个小梦话五的。到了傍晚，精神头养足了，就跟各种假想敌开始斗智斗勇，什么皮老鼠啊，绳子啊，纸团啊，都是她的潜在敌，玩得气喘吁吁的，最喜欢的就是我和她玩“官兵捉强盗”。我先藏起来，露出半个脑袋让她发现，然后她就放平了耳朵，瞪圆了眼睛，匍匐在地面。看准时机后，小屁股一耸一耸的，就是准备扑上来了，我故意假装害怕地躲起来，这下可好，激发了她的斗志，一下就窜过来，速度之快，常会吓我一跳。之后我就冲出来，做出要抓她的样子，她就转身回跑，由于身体轻盈，经常腾空能跳好远，姿态有些类似猴子，钻进床下或者连着3级跳，从地面到桌子，再到窗台，躲在窗帘后面。兴奋之余，就用爪子猛刀纱帘，现在我家的窗帘有很多抽线的地方，都是大门挠的。 
　　 
　　看着她满足而快乐的生活，心想，幸亏她小脑袋里装不下那么多复杂的想法，不然也会被生活的各种苦恼所困扰。亚飞曾帮我推荐过2家公司，都被我拒绝了，我不想因为这个而欠他的，工作算个屁啊，只不过是个生存的钱罐，当我的兴趣和爱好变成了工作，已经彻底完蛋了，已然变成了冷漠的买卖交易。但是真正的兴趣和乐趣却又需要通过工作来支付享受的支票。 
　　 
　　终于接到一个让我去面视的电话，是一家后期影视制作公司，和全国很多电视台有着客户关系，我的主要工作就是帮各种电视台想片头及宣传片的广告表现。公司不大，主要设备是后期制作的机器，前期的广告创意不是重心，甚至前期创意部就一台电脑，统共就3个创意人员，大家轮着使，如果客户部的有急茬的活，还得匀给他们用。中午公司给定饭，在大会议室，大家都端着盒饭一起吃，吃完继续干活。办公室里没有任何资料书可以看，仅有的一台电脑还不允许上网，所以平时除了吃饭时间能放松一下，平时都在内间办公室里坐着，也不知道干什么好，好象干坐着也能想出创意似的。 
　　 
　　熬了一个月后，拿了工资我就辞职了，实在有种不被人理解的感受。没2天又有家公司让我过去上班，这次看了下情况，是家私人小公司，在国展内头的一个写字楼里，办公室和一般的没什么两样，被隔断区分成一个个的小格子，有具体的客户，苹果电脑有4台，PC有8台，起码不会让我和别人共用了，先干着再说呗。 
　　 
　　从上班第一天起的接下来一个月里，没有人找我交代活，我从9点一上班就开始聊QQ，一直聊到下班，清闲极了。就是内时候起，我QQ上认识的人成倍地增长，加了删，删了加，每天就听见我的键盘噼里啪啦地响，我也没辙，就是没活闲的啊。很快一个月过去了，我直接拿了工资就走人了，再也不去上班了，我都怀疑是不是我不去都没人知道？这公司也真有钱，让我白白上一个月的网，聊了一个月的QQ，还发我工资。牛，不过再牛我也不去了。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觉得能接触到这么多种多样的广告公司，也算我没白去，以后国内的私人公司我是打死也不会进去了。好歹又试了一家还算有些名气的国内公司，又是在CBD中心地带，整个一层楼都是，地盘够大，创意部人口也不少，还有个台湾总监五的，应该不会再有不遇之恨了，于是驻扎了进来。 
　　 
　　慢慢的，我发现了此公司的国企本色，真是冷汗层出。首先，公司有件资料室，十分类似于国企单位的图书室，有2个老大爷轮流负责看管，借阅什么书籍，都要跟老大爷登记一下，然后按时归还，平时不得入内，我那个寒啊。而且晚上老大爷就会睡在图书室里，通宵地有人守门，这情景让我恍惚了好一阵，似乎回到了儿时父母上班的厂区，每每厂区门口都会有个戴眼镜的老头住在门岗亭子里，负责防火防盗。另外一件事则让我大开眼界，一到周五下半天，公司就会停止工作，召开党员会议，学习党的文件和最新时事。内时，才发现公司里怎么会有那么多50开外的员工？大家都拿的笔记本去大会议室，听支部书记的讲话和学习。 
　　 
　　大概又是一个月，我离开了公司。 


 
　　第十九节 
　　 
　　李望看我越来越沮丧，在家里像个困顿的母兽一样，就对我说，“你是不是我要求太高了，随便找家公司做做完了，也别把自己那么当回事。”我撇了他一眼，懒的搭理。跟他说也说不清，他压根不理解我，做广告创意的，如果公司没有内环境和氛围，简直就是把一个欲望强盛的人关在一个和尚庙，还不许你自慰，郁闷到极点。 
　　 
　　心里暗暗说，凭什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啊，那别人还谁能把我当回事啊，难道以后我就要漂流在无边的苦海了吗？想着想着居然眼圈有点泛潮，李望一看，有点慌了，近几年我很少流眼泪了，以前和李望谈恋爱时，特别爱哭，我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眼泪。李望老取笑我说每个月都要固定洗洗眼，不然难受。 
　　 
　　转眼就要到年底了，年底前的工作更难找，我索性就先给自己放假，打算过了年后再着手找工作。这次是本人失业经历中最惨痛的一次，从中吸取的教训就是以后一定要骑驴找马，没有马的情况下，千万别下驴，否则下了就难上。 
　　 
　　外面的天昏暗暗的，云层很厚，我的心里也一直没放晴过，亚飞已经和我逐渐减少了联系，也许是他认为现在不是时机，也许是对我已经丧失了信心，爱谁谁，这样更好。想想以前有工作的时候，累得要死要活，成天嚷嚷着要罢工，要炒老板鱿鱼。但是心里还是很舍不得的，为每一个案子而摩拳擦掌，为每一个想出的点子而兴奋异常，为苦思冥想出一句精准的广告语而欣喜若狂。 
　　 
　　但是现在我对广告圈已然起了厌恶之心，目前广告人最大的缺陷就是浮躁，所有人都认为自己牛逼的要死，尤其是高不高，低不低的人。每每去客户那边提案或开会，看到很多做企业人的沉稳，就越发讨厌广告人浮夸的嘴脸。尤其是创意部，古代有文人相轻，现在有广告人互相鄙视。夸夸其谈，好高骛远，认为能吹会侃是基本功，把稿子卖出去了就是本事，赚钱为先。什么策略啊，市场啊，看了那么多的分析，觉得都大同小异，是否是真的替客户着想未来的发展前景，还是得蒙一时是一时。往往策略和创意之间就是为了彼此能圆了自己的前言后语。而做企业则真的需要一步步的稳扎稳打，每一个环节都是产品和品牌能长久发展的基础，容不得半点虚浮和狂躁。每次在客户面前，我都会觉得做广告的很无聊。但是依旧有很多毕业的热血广告人汹涌着一腔热忱冲杀进来，想要体验一把广告人的新鲜和时尚生活。看看网上的广告版，多少稚嫩的孩子在展现着自己粗拙的作品，希望能被大公司的总监相中。有多少豪气冲天的孩子哭着喊着要拿金犊奖，把自己认为牛逼的作品放上来，却完全看不懂说的是什么。广告看上去很容易做，实际上却很难做好。乌央乌央的稿子充斥在网上，难有几件能闪出光的。 
　　 
　　在我开始思考广告人生的时候，一个惊天消息让我不得不回归到腐烂的现实。刘茸和沈御要离婚了！草，在如今的社会，谁还会相信白头偕老这个神话？ 
　　 



　　第二十节 
　　 
　　沈御黑着脸，一语不发，可以看到腮帮子在一起一伏，暗暗咬牙。估计是刘茸又沾花惹草了，被沈御发现，两个人开始较劲。后来我才知道是刘茸去旅游的内趟，在云南遇见了一个男人，不知哪跟弦给碰坏了，现在是死活要跟沈御离。我怀疑她开始跟沈御结婚也是那么言不由衷的，如果不是因为沈御的高工资和国外经历，她还会跟他吗？他们的婚姻建筑从开始就注定了是由有蛀洞的木头搭建起来的，禁不起风雨，别说大风雨了，一点返潮就已经摇摇欲坠了。不过我对内个男人很好奇，是谁可以这么快就掳走刘茸的心。刘茸一直没有露面，不知是因为心知理亏还是死心塌地不回来了。 
　　 
　　刚过了年十五，有一家真正的4A公司来找我面试了，简历还是头年我走路挨家发的时候留下的。刚接到这个电话时，我十分的激动，这家公司我是一直渴望进去的，我得意地对李望说：“看，不能象你说的那样随便找一家混吧，有志者事竟成嘛。我就知道我会等到这一天的，是金子就绝对会发光的。哇哈哈哈哈~~” 
　　 
　　面试非常的简单和快速，不像有的公司先出题让你做答，其实就是正在比稿的案子没有想法了，想借用新人的力量来救火，也不像有的公司和你谈一堆的广告理念，什么是好广告啊？你对广告的理解是什么啊？草，听了这种提问我就窜火，用不着吧，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目标和衡量标准，说一堆冠冕堂皇的理论有屁用啊。 
　　 
　　虽然从发出简历到面试让我等了很久，但是决定聘用我还是很神速的，当时就拍板让我下周来上班了，我一时有点恍惚，是真的吗？我真的走进了广告的顶层建筑，真正来到了一家国际性的广告公司任职了。后来内位大名鼎鼎的总监跟我说是看中了我作品里一件飞机稿，十分欣赏，认为我很有潜质，事实证明，她没看走眼。 
　　 
　　刚入大公司，还需要尽快适应，4A的工作流程比较严谨，遵守不见工作单不接活的原则，不像本土公司，虽然也搞个工作单，但是有活就得做，还都是急茬，单子全是后补的，名不符实。而且客户部的AE进来后都经过公司培训，怎么样写单子，怎么样帮创意部理清逻辑，怎么样启发创意人员的思路，怎么样避免限制创意的发挥，都是有技术含量的。不是把客户的话原本搬上来就可以的。客户的意见先要在客户部消化整理，同时客户部也要想些初步的创意，供创意人员参考，这样就从各个角度掐准客户想要的穴道，就不会有描述上和理解上的偏差。 
　　 
　　刚开始心理压力还是很大的，周围都是高手，想东西的思路的确不平凡，大大拓宽了我的见识，而且总监也会和我们一起想，经常从她那里得到很精彩的点拨。我要尽快跟上他们的步伐，才可以融入进去，并发挥出我的能力。因为面试时总监说过一句话：来这里你需要冒险，3个月的试用期，如果跟不上，只好走人。 
　　第二十一节 
　　 
　　那些天，我脑子里的弦直到下班后还绷着，从公交车一直绷到家里，都放松不下来。 
　　 
　　一天下班后，经过公司旁边的咖啡店，听见有人叫我“刘小缈，这儿呢，往哪看啊。”回头一看，居然是刘茸，她完全变了个样子，卷卷的头发漂亮地盘着，穿着一身简洁而不俗的套装，看那精致的料子和做工，应该得上千元吧，小脸蛋上的化妆品绝对不菲，衬得格外娇嫩。草，她遇见什么人了？ 
　　 
　　我走进去，望着刘茸花般仰起的小脸，不可质疑地认为她和沈御分开是对的，看上去她是那么幸福和美丽，是什么人把她变成了白天鹅？我有很陌生的感觉。 
　　 
　　刘茸帮我叫了杯咖啡，并不跟我说她的事，我又不好直接8卦，就让她给我看她现在男朋友的照片，刘茸嫣然一笑，递过来她的钱包，我打开一看，不由愣了，这世界可真有意思，在湛蓝的天空下，透彻的空气中，2个人亲密地靠在一起，刘茸紧紧偎依在一个高大男人身边，内男人，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诱惑的唇。没错，那个男人是杨黎！ 
　　 
　　我没和任何人说，包括李望，人各有命，希望刘茸这次和他不是上天开的另一个玩笑。 
　　 
　　我跟李望说，我终于可以开始我的广告生涯了，真正的广告生涯，李望边打魔兽边敷衍我“哦，好啊，你开始你的广告生涯，我又要开始我的独身生涯了。” 
　　“那没辙，你看哪个做广告的不加班啊，你认识我的时候不就这样嘛，怎么着，反悔啦。” 
　　“没没，我哪能有反悔的想法啊。小缈，我只能送你俩字：保重。别玩命似的干，再说了，身体也不是你自己个儿的啊。也有我的一半啊，要是熬坏了，我也落不下什么好。” 
　　“现在我不熬，等什么时候熬啊，唉，就趁着年轻体力壮，拼吧，回头就算我走了，嘴里内颗金牙我一定给你留着。” 
　　“我才不要内金牙呢，估计你早把上面的金子咔哧着吃了，要留就把整个儿人留给我。”说着大手一搂，把我按那儿了。李望的大手是我觉得最有安全感的手，想当初认识他的时候，他主动牵我的手，一牵就把我一生都牵走了，我的手一放进他的手心，心就软的，他大大的手掌把我包围住，安全的一塌糊涂。 
　　 
　　新工作的新鲜劲还没过呢，时局就变了，也是我倒霉催的，早不赶晚不赶，偏偏赶上一变迁的时候。刚满试用期，总监换人了。我这不白干了吗？新总监让不让我待还两说，怀着忐忑的心等了一个月，新总监同意我继续留职，但是并没给我转正加薪，说再试用一段，草，要不怎么说，万恶的资本家呢，被雇佣者永远斗不过雇佣者。经过这一变更，心气完全泄了。回家后跟李望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天妒英才啊，天妒英才。”我拿出唱戏里的姿势，对着房顶悲怆地感慨。 
　　“我说什么来着，看看，内姓塞的老头丢马了吧。镇定，镇定。HOLD，HOLD。”李望一副哲学家的嘴脸。 
　　“人工作是为了什么啊？工作的意义何在？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捆在工作上？工作带来了钱然后就扼杀快乐？”我躺在床上，一阵迷茫。 
　　 


 
　　第二十二节 
　　 
　　新总监是个疯狂派，信奉的是“工作重于一切”的理论，认为只要拼命做，把一天当两天用，就一定会有成绩，所有人都被他鞭打的快速旋转，被赶上一驾飞速的列车，没有终点的列车。开始一段，这种风格确实带动了工作气氛，大家在热火朝天的大生产，为四化的心情中度过了2个月，然后就松懈了下来。谁也不是机器，不可能无休止地这么运作。于是有人辞职了，有人开始混水摸鱼，整个公司变了味，在创意部例会上，总监慷慨激昂地鼓励我们：“我们要把所有的生活都交出来，投入到工作中，把过去2、3年的时光都补回来。争取在1年内达到你们2、3年后的目标。”我在底下听着，心里一阵一阵地寒。 
　　 
　　我见过很多工作狂的人，开始我也渴望成为他们内样的，觉得特牛逼，满脑子都是工作，除了睡觉都在想创意，连吃个饭也看半天饭馆里桌牌的设计，张嘴闭嘴广告理论。后来我才发现，他们完全是被广告害了，没有了简单、真正的生活，没有了旁观的清静和淡然，他们一头扎进了广告的深潭，再没有浮出来。 
　　 
　　我不想为了工作把生活搭进去，很多人也许不同意我的观点，我和李望也常常谈论，李望对于我的吸引就是他不功利，淡泊的心态和乐观的性格让我可以暂时摆脱包在周围的物质世界，他是我的精神家园，也是我为什么选择和他在一起的原因。每每我被利益、物质紧紧扼住喉咙，自己却又无力挣脱时，就会找李望聊天，他的语言，他的嗓音，他的态度会帮我松绑，带我走到一片明朗天地。受他的影响，我不会把工作看的是最重要的，为了很远很高的目标，却抛弃现有的小小欢乐，越走越窄，性格也会变孤僻。有人说过“钱就象海水，越多越渴。”人永远都不会嫌自己钱包里的银子少，即使比比几年前的自己，已经很多了，但还是义无返顾地往前奔，涌向一条很累很窄的小路。 
　　 
　　公司毫无改变，我的选择只能是怀着遗憾而离开。凭借小半年的4A经历，很快就找到了另一家4A。公司不大，但是氛围很好，同事之间很合作，也很和睦，中午会一起去附近的小饭馆点菜吃，加班时又会招呼人先打个台球再回来干活，大家年龄差不多，很快就混熟了，并且打得火热，时间不长就消除了我心头的郁结。 
　　 
　　小茶是我的新搭档，因为特爱喝茶，而且喝起来特有老干部泛儿，我就叫他小茶，山西人，性格跟我差不多，因为他比我小，所以我老拿他打檫，时间长了，我们俩默契得已经不分性别了，这对想创意很有帮助，后来我们俩的珠联璧合，为公司赢得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奖。 
　　 
　　新总监是个新加坡人，性格很慢，似乎走一步都要考虑下一步应该怎么走才对，据说是抽大麻抽多了，所以反映会比较慢一些，整个儿人就象雾里飘动的魂，面对他，你绝对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不过具体事宜他不怎么管，交给组长来负责，只是大的提案和比稿他会亲自出马，所以平时我们的空间还是挺大的。 
　　 



　　第二十三节 
　　 
　　大门发情了！整天的嚎，悲惨的要命，毛色也柴了，身子也瘦了，就一心想着外面的野公猫，我就不明白，是不是雌性动物都会比较固执啊，为了情郎自己命都愿意搭上？就这么鬼嚎了3天，我怕邻居会投诉我，或者偷摸地用猴皮筋儿做一弹弓子砸我们家玻璃，就上网查如何抑制发情母猫，结果被我发现一个新大陆，一个叫幸运土猫的网站，里面都是救助的流浪猫，给一个个捣持得奔儿健康，奔儿漂亮，免费领养。还有个论坛，上去瞅瞅，结果瞅出答案了，要是不想让流浪猫过多繁殖，（大门从根上也算是只流浪猫吧）导致城市中无节制的流浪动物，就要给他们做绝育手术，还可以杜绝他们频频发情导致的身体疾病。看上去不错啊，可是大门一次性经历都没有呢，这么就给做了，会不会太惨啦。 
　　 
　　内网站还真不错，www.luckycats.net，一扎进去我就一直没出来，每天都要先上去看看，谁又捡到猫了，谁家猫又照照片显被了，谁家猫又有病了，求救大家等等。还学习了好多的科学养猫知识，结交了不少猫友，比去内些个什么聊天室捂的好多了，大家都热情高涨地救助身边的流浪动物，有好多救助的帖子看得我是眼泪哗哗的啊。现如今已经救助了近1000只流浪猫了，在社会上也小有名声。大门自打内次我学完知识，就果断地在发情间断时带去医院做了，回来后我小心翼翼地伺候了2天，就恢复了以往活泼的德行，毛色也油亮了，性格也乖巧了许多，成天睡觉前都要闹觉，非要我抱会才肯睡。一天比一天结实了，看着大门走向新的幸福生活，我突然决定我要加入幸运土猫做个志愿者，帮助更多的流浪猫，我被自己庄严的决定震撼了。 
　　 
　　小茶穿着一身西装就来了，把我给乐的，取笑了半天，他说是待会儿请假去参加一哥们的婚礼，来不及换了，我一听也来神了，反正今天没活儿，头儿又不在，一起去凑个热闹，再蹭顿免费午餐，挺好的一事。 
　　 
　　婚礼在一个别墅的小花园里，听说新郎也是搞广告的，新娘是个娇小的日本女孩，我猴急着要看花车，想看看内日本姑娘什么样子，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白色西装，格外挺拔俊秀，手里捧着大把花束。亚飞也被邀请来了？看来这新郎是他好朋友啊，一定是来做伴郎的，要不他穿的也太抢风头了，正想着，亚飞转过身来，我看到他胸前别着“新郎”字样，一时有点蒙，凑了半天的热闹居然是亚飞的婚礼。 
　　 
　　看来，亚飞也找到了他的归宿，刘茸也有了她的幸福，连大门都开始了她新的猫生，是不是就该轮到我了？我什么时候能走进我的幸福？和李望吗？还是另有其人？ 
　　 
　　晚上我有点失眠，侧脸看看李望熟睡的脸庞，摸摸他下巴上的胡渣子，算算今年也26了，我把李望的手翻过来，把我的手扣在他手心，然后弯曲他的手指，五指交叉，在他大手的缠扣中朦朦睡去。 
　　 



　　第二十四节 
　　 
　　我和小茶努力的结果出来了，客户选中了我们提的TVC，经修改后就投入拍摄的前期准备，我们都很兴奋，可以跟片去了，不知道会选在哪里拍。 
　　 
　　公司的制片给客户推荐了3个导演，最终选中了一个台湾导演，地点在上海，总监决定让我和小茶都去跟片，太爽了。从拍摄到后期结束，都在上海，基本上要半个月，我们都可以在上海度过啦。 
　　 
　　紧张的前期准备和几轮的PPM开完后，一切终于敲定了。我兴奋地准备着我的行李，就象去度假一般。李望婆婆妈妈地唠叨着：“出去后自己要小心啊，晚上别跟他们喝酒去，回头被他们灌醉了，你吃亏，注意多休息，多睡眠……” 
　　“知道啦，第一次跟拍片子，你却让我睡觉？我哪睡得着啊。每天给你短信啦，你放心吧。” 
　　 
　　下了飞机，先入住公司的合同酒店，还不错。把自己扔在大床上，心情无比轻松。吃了顿午饭，就开始了准备工作，开拍前要去确认演员服装，化装，发型，道具等等一系列琐事，折腾了一晚，直到12点半。第2天为了拍到早晨的阳光和清静的环境，一大早就被叫醒，坐车1个多小时到上海浦东的一个郊区公园。导演班队比我们早一个小时就到位了，机位、灯光都准备好了，正在试镜。我们坐在一旁，制作公司安排好了监控器里，看着演员一遍一遍地试角度和感觉， 
　　 
　　试了半天终于可以正式开机了，其实真正的拍摄很短，也许是为了节省胶片。我们看了几遍回放，觉得也没什么问题，总监边让我们学习在拍摄中我们的职责是把握整个片子的调性和底线，导演可以发挥自己的创意加分，但是我们一定要清楚我们要的是什么。同时学习他是如何和导演，和制作公司沟通的，不能太限制导演，也不能任由导演跑偏。溜溜地拍了整2天，都是从一早到午夜，导演看来比较尽责，拍了很多不同角度的镜头，还有他自己的新想法。看来跟片其实并没想像中的那么轻松。这次跟片学了不少东西，也算真正接触了第一线的现场，了解了整个制作的过程和方式。 
　　 
　　总监跟了整个的拍摄过程后就回北京了，后期的处理留给我和小茶，随时电话、E-mail联络。拍摄结束后的2天是胶片转磁，广告公司没有什么任务，于是我和小茶就逛了整个大上海，吃了各种美食，那时候才觉出跟片的优势，日子过的真的是——舒坦。 
　　 
　　和导演合作的很愉快，后期很轻松就过了客户的关口，所以这次的拍片任务就圆满完成了，回公司后给同事带了好多吃的，总监对我们俩的工作也很满意，晚上创意部一起去庆祝。 
　　 
　　吃的是日餐，我对日餐那玩意不是很感兴趣，看着生的鱼片我就没食欲，觉得总有活吞的感觉，不过好像新加坡人特好这口，我就凑合吃了点炒青菜和烤鳗鱼，但是并没有消除我兴奋的心情。 
　　 
　　我有一种大干一场的雄心壮志，决定在公司好好干，争取做出点让自己满意的成绩。这时我才发觉自己还是很情绪化的一个人，很容易被自己的情绪所左右，不知道是福是祸？ 
　　 


 
　　第二十五节 
　　 
　　一帆风顺的时光就过的比较快，转眼在公司已经混了半年多了，没有大波澜，也没有不如意，日子过的平平。混到现在，我还是会为自己想出的好点子而兴奋，但是对出街的东西已经不抱幻想了，每次出去的永远不是我想要的。工作也就是一份工作，一份赚钱养自己的工具。 
　　 
　　转眼又要初夏了，大学毕业小4年了，想想当年毕业时对自己说的“3年有房，4年有家，5年有车，6年有娃”的目标，不由感慨时光走的太快了，还没来得及一个一个实现，一半时间已经过去了。留在北京的大学同学约在周末有个聚会，希望我们都能去，4年时光不长不短，可能有的人已经大变样，也可能有人还是老样子。说实话，我不喜欢同学聚会，工作后的环境和生活都不一样了，说也没什么好说的，还个个都装出一副小有成就的样子，实在是如坐针毡。到底都是学广告的，所以免不了沾有广告人的炫耀和虚伪。 
　　 
　　再三邀请下，我还是去了，一共去了16个，除了我们广告班的，还有留京的广播电视班的同学，以前在学校，我们班和广电班素来有兄弟班之称，两个班的同学常常互串宿舍，有活动也一起搞，管我们两个系的院领导被我们戏称为“两广总督”，而另外一个新闻班就和我们关系远一些，在北京的也少，基本都去了全国各省市的主要媒体部门。广电班在北京的也垄断了一些主要媒体，央视的有3个，晨报晚报的有2，北青报的有2，还有一些其他杂志和报纸。而我们广告班的除了我和肖朗还在广告公司外，别人都转行了，有的在媒体，有的在企业，大家在饭桌上喷着自己的故事，喷着媒体里的行话行规，整个一小报记者大团聚，我实在坐不住了，就假装到外面打电话，坐在台阶上抽烟。 
　　 
　　肖朗一会也走出来了，无奈地对我说：“现在就剩我们俩在广告行业里坚挺了。不知道导师知道了做何感想。” 
　　“导师应该欣慰才对，以前走广告路子，是最有钱的，现在走媒体路子的，才是有发展的。没听他们说吗？大小回扣就够吃上半年的，红包外快就够下半年了。一年的工资属于纯利。他的学生们这么能赚，导师能不欣慰吗？”我一直对媒体的没好感。 
　　肖朗沉默了几秒，转移了话题：“你~~现在过得还成吧，男朋友还是内个什么望？” 
　　“李望，4年了，也没时间换，就凑合将就吧。”在大学里，肖朗和我曾经有一段恋爱关系，后来随着时间，内段不成熟的恋爱也就慢慢瓦解了。“你呢？还没找女朋友啊？我是说固定的。” 
　　“干广告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哪个女孩能忍受长期独守空闺啊？唉，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肖朗也是做文案，在一家专攻房地产广告的公司做，工作量比我大的多。 
　　 
　　里面的人张罗着去K歌，草，打死我也不去了。肖朗和我拒绝了邀请，去附近的茶馆喝茶，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这些年的打拼生涯。